百梗点文:59,猫
七分钟!压线!我居然连着五天日更还不是连载!
我……还是担忧一下质量吧
[沾沾自喜之后的清醒(;´д`)ゞ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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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堵白灰墙,顶上砌着黑瓦。有人打着一把朱色纸伞匆匆自两座楼中间的路走过去。这附近的野猫头子被小孩起名“痴鬼”,在当地的方言中是“傻子”的意思。不过,虽然这灰猫长的有些蠢,可实际上聪明的厉害。到底哪家愿意给条鱼干、几块肥肉心里清楚得很。
刚才撑伞过去的年轻人住在这条街某幢小楼二层左边数第三间窗子,是还给它准备食物的其中一人。灰猫不会腻着他,这与猫儿天生的秉性不合。它只会在那扇窗子打开时前去唠扰,静待那人为他准备一点不太和口味的零食,还有那温柔的抚摸。
窗子开了。
猫从垃圾桶跳上一楼的房顶,再越上二楼的阳台。风很轻,独具江南的温婉可人儿,未至黄梅天时,这里舒服的厉害。
“你好,”带着细金属边眼镜的男人跟它打了个招呼:“你每天都很准时呢。”
其实准时的不是猫,而是那男人打开窗子的时间。
痴鬼喜欢他手掌和指尖的力度,也喜欢睡在他的床上。男人总是穿着一件灰色背心和一条浅色短裤,边喝蜂蜜水边看某本厚实。偶尔的偶尔,露出一点隐晦的微笑。
这扇窗子打开的时间很有规律,痴鬼念自己是只猫,便不去理会其中原因。
一样的风、蜂蜜和普通的食物。
“真是只长性的猫。”
它只知男人在看它,却不懂男人口中所言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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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猫的眼中,其实都差不多。就像天空中的这片云和那片云究竟哪里不同?恐怕唯有哲学家能说出个道道。
然而痴鬼不是哲学家,现在不是,任何时候都不是。
它只是见那窗子开了,就走了进去,然后看见男人没有像往常和它打招呼,而是看着一封信,痴鬼在窗边等了一会儿,见男人不理它就又往里走了些,坐在他的桌上,想看他究竟在看什么。
但是,猫看不懂那些勾勾画画的符号。
又过了很久,男人终于回神看见它,说:
“你已经来啦?等很久了吧。”
痴鬼“喵呜”的叫了一声算是回应,然后就乖乖的继续等在那里。之后饱餐一顿,仰躺在桌上晒太阳。
男人拿起桌上的信封,泫然神伤。
“我曾和一只猫相处很久,”男人看着它,悠悠然道:“你要是能告诉我他究竟在想什么就好了。”
那是一只大猫,初次相见时,那只大猫虽然强壮,却是头破血流。身为猛虎,甚至不如这野猫更懂得保护自己。
“痴鬼,你这样聪明,别人为何叫你傻子?”
猫在阳光下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。
动物的本能,大概在本身于“天敌”的意识。
比如隔几天终于得见那窗子打开时,兴高采烈跳到窗台上的痴鬼看见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坐在那里,穿着宽大的白T恤,还有深色的短裤。看见他的第一眼痴鬼连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,弓着腰,发出威胁式的低吼。
“哪来的猫,”那男人看看他,冲外屋喊道:“新杰,有猫从外面进来了。”
那被痴鬼熟悉的男人探头进来,轻描淡写的说:
“嗯,经常来,给它拿些吃的吧。”
“它吃什么?”
那陌生男子起身去给它拿来了和往常一样的食物,放在了和它有一定距离的地方。痴鬼慢慢放下戒备,除了多一个人,今天的这里没什么变化。
“养野猫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吗?”
“快要是了,”张新杰把洗好的水果端给他:“它总是很准时。”
“说起这件事,其实我也给自己定了计划。”那男人看着张新杰:“应该说,已经执行了。”
“之前你说的那件事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,真是恭喜你了,文清。”
平静的笑容,如梅雨天开始前的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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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着青衫的少年,撑着一把红色纸伞走街串巷,在就快要到家的那巷子口,看见了另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,挥动着不大的拳头,一下一下的,打在附近很“有名”的流氓身上。
这样的“混乱”本不会加入张新杰为自己制定的计划中,但就在他看见那流氓的口袋露出了一半小刀的刀把时,他头脑一热的冲了过去,就撑着那把伞,一把抓住打到有些累的男孩的手臂,飞也似地跑了。
那打架的人也不知怎么,没问什么就跟着他跑,直到他停下来,他才开口说:
“你拉我干嘛?”
“我看见他有刀。”
冷静的判断和简明的解释,少年跑的有些出汗,但他还是指了指对方的头:
“出血了,不要紧吗?”
“没事。”男孩拿袖子抹了一把:“小伤而已。”
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,一个是江南画,一个是从北方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土娃子。
“我叫韩文清,才刚搬来。”他自我介绍道:“今后你见我我打架,可别拦了,小心也受了伤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没关系,”韩文清笑笑:“我会让这片土地变成我的。”
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志,把撑伞的他逗笑了。
“我叫张新杰,”他说道:“就住在将来会被你收入囊中这片土地的其中一块。”
那一年,他们还都是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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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文清来到的当天夜里,张新杰家的玻璃被人砸了。石头打进来扰了他的睡眠,等他想知道是谁干的,对方已经逃远,只见到个模糊背影。
有时候人言真的很讽刺,就在那天的下午,韩文清听说了这件事,然后带了几个人过来,大概也是没想造成太大影响,不过看见他的窗子,韩文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。
“我去查到底是谁做的,然后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张新杰早已将玻璃碎片收拾干净:“要是连这种小事你们也得管,真的会被人当做流氓。”
“他们不就是这样看我们的吗?”
“文清,我不想你因为一时兴起坏了风骨。”张新杰将窗子打开,把给猫的食物放在了桌上:“你要真想帮我,明天清晨,在你那给我留个门。”
韩文清看着他,良久,点了点头。
“我回去后,门就一直给你留着,不管多长时间,你放心好了。”
“留到明天清晨足矣。”张新杰目送他们出去,回来时,见着那只猫已经到了。
“痴鬼,你今后可不要来了。”他轻声说着:“这里再没你吃的东西了。”
他换上了干净衣服,将那信在火里烧了,拿起放在墙角的伞,等猫儿吃饱喝足离开,关上窗子,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几本书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他的腋下夹着一把朱色纸伞,走在白墙灰瓦之间,依旧宛如画卷。
韩文清那天彻夜未眠,手下的兄弟看大哥不睡也没敢休息,就那么干耗,可其实在场的小弟们,谁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。
天蒙蒙亮,有的人困到不行,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,就在这时,大堂进来了一个人,穿着青色衣衫,戴着金属边眼镜。他刚一出现,本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的韩文清就站了起来,不由分说的走上前去将他搂在怀里。
“我去找砸我玻璃的人,让他赔了个不是。”张新杰低声说:“之前你说这缺个账房先生,我来应召。”
“你不是……我听说有人让你去做教书先生的。”韩文清在他耳边低声问。
“邀请函我烧了。”他笑笑:“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我是你的人,我没跑了。”
“那就别跑了,”韩文清将他拥的更紧:“我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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痴鬼再没见那扇窗开过,可它依旧能吃到食物,或好或坏,其实都无所谓。
因为,它就是这样的一只猫。